第十八章 暮霭沉沉楚天阔(3)

新世界商场里方中拉着龙清清到处地试着衣服，龙清清没有化妆，皮肤有些黯淡，就更显淸纯。龙清清说平时买衣服都是买些便宜的，就图个样式和数撳,很多衣服都是穿了一次就不要了，拿回家送人了。看到价格都很贵试来试去就是不想买，一件米色的羊绒大衣被她穿得格外显眼，自己也觉得很漂亮，可是最后还是说不要。方中站在一旁，看着龙淸淸的时装表演，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穿什么都溧亮，但高品质的服装却能衬托出另一种气质。

买下了大衣，方中又拉着龙清淸去买了一双皮靴，服装讲的是整体效果，买大衣的时候龙淸淸就显得有些局促，可穿上皮期:后看得出她十分的满意。方中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给她花钱或者是这个时候给她花太多的钱。自从认识龙清淸方中就感觉得到，龙淸淸不是为了钱和自己在一起的。龙清淸拎着鞋盒子，里面装着换下来的鞋，方中觉得还是差点什么。

拉着龙淸淸来到卖手提包的柜台前，龙淸清小声地对方中说，别买了。方中说一定要买，龙清淸无奈，服务员帮着选了一款，龙淸淸拎在手里，整个人的气质再次发生了巨变，引得旁边的人也打量她，都市里的女人是包装出来的。

走在路上龙淸清引人注目，心里有些惴惴的，但也很得意，挽着方中，皮靴的髙踉在路上发出嗒嗒的响声。找了个粥铺，俩人要了两碗粥，邻桌的人瞟着龙清清。尽管有些饿了，龙清淸并没吃很多，等方中吃完了，看着方中，眼睛扑闪着。

“你不用怕我缠上你。”龙清清小声地说。方中一愣，抬头看着龙清清。

“我春节后就回家了，家里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要是差不多就不出来了，家里反对我在外面，我说在五爱街卖胆装。现在人都明白，时间长了家里担心我嫁不出去。”龙清淸的眼睛里闪出一丝优伤。方中看着龙淸淸，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孩子就要满身油腻满手猪異了，可能还会生上一群孩子，变得臃肿不堪，想到这儿，他的心傢是被石头压上了似的，一阵阵的疼痛袭来。

“你要是方便能不能陪我这段时间？"龙清清哀怨地看着方中，“就像王丽丽他们那样。”声音竞然小得无法听到。

“好啊。”方中说。龙淸清笑了，笑得竟然那么凄美，方中的心再次被剌痛。一个端着粥的大男孩因为看龙清淸竟然撞到了桌子上，龙清淸扑哧笑了。龙清清拉着方中出去了，两手紧紧地握着。

老黑传龙淸淸，问去不去昨天的那家饭店，说方中咋天答应人家了。这些人，竟然连场面上的话也当做承诺。方中说不去了，老黑说就是不去也要请你昨天那俩朋友，方中说不用，都是自己人，没说的，老黑急了，方中拗不过只好说给纪军和苏福江打电话。龙清淸兴奋地问昨天的事情怎么办的，方中说陪人钱就完了呗，没陰说的。纪军出车，苏福江问有酒唱还有妹妹吗，方中说你看我像妹妹我陪你，苏福江说怎么也找一个，你们左拥右抱的，不能让我耍单吧。方中问龙清清，有合适的人给他找一个，给人家小费呗。

龙清淸问钱谁出啊，方中说我出呗。龙清清皱着眉头说，不然我陪他吧，省点钱。方中在她臞上挠了一把，痒得龙清淸连连告饶。龙淸淸给王丽丽打了个电话，让她找个女孩子来。方中问要给人家多少钱，龙淸淸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就认钱啊。

最后还是去了那家饭店，老黑说不能丢了面子，以后还要在这儿混，到了那家饭店，把人家吓了一跳。以为回来砸场子来了，等那位老板到了，大家一阵客气。老板说今天这顿他请，老黑和小会儿也豪情万丈地和他们对侃着。王丽丽带来了两个女孩子，等苏福江来后，自由选择了。

饭店老板姓姚，看大家真心来捧场，说方中讲究，说话算话。又叫来了亲朋好友，人越聚越多，方中和他们客气后和龙淸清情意绵绵地说着话。冯萍悄悄地给龙清清讲着昨天的经过，龙清清抿着嘴不时地看着方中。老黑和小会儿意气风发地和老姚的朋友们拼着酒，苏福江和那女孩子玩得很开心，和老姚谈着生意经，把牛皮吹得淸新脱俗。

去厕所的时候老姚再次问方中，老五和小涛那次在没在场？方中再次以含蓄的方法弄得老姚摸不着头脑，回去后对苏福江说方中深不可测。苏福江以超人般的海量席卷了全场。老黑他们都觉得相见恨晚。

过了两天，下午龙淸淸给方中打电话说是要来接方中下班。方中说我不在以前的地方了，龙淸清问怎么了，方中吿诉龙清清是因为带她去办公室住的事情被公司开除了。龙淸淸问不会这么严重吧，只是住也没做什么啊。方中说我们知道什么都没做，别人谁信啊。他告诉了龙淸清新地址，龙清淸说一会儿就到。

看到方中从大门出来，咧着嘴说，你们公司也太不讲理了，就是做了，也不至于这样啊。肴藿她信以为真的样子，方中想，就不告诉你真相，讹死你。问龙清清有什么事悄，龙清清一下高兴起来，说带方中去个地方。

到了离老黑他们不远的小区，龙淸淸领着方中进了一个单元，上了三楼，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门，拉着方中进屋，说这是她要老黑帮着找的房子。屋子里很简单，也干净，只有一张老式的双人床，问方中可以吗，方中笑着把她推倒在床上闹了起来。看到被子陈旧，方中和龙清清去买了一床双人被和床单、窗帘，龙清清争着付钱。方中把龙淸清拉开，对龙清清说：“淸清啊，咱俩这样，先花我的钱，等我没钱了再花你的好吗?”龙清清说："何必分那么清啊?”方中说：“告诉你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龙淸淸想了想问是谁说的这么有深度的话，方中告诉她，讲这话的人是“孙子

又买了一个小电饭锅、一个大勺、两个饭碗、两个盘子和一些日用品，回到出租屋下面又买了大米和两样菜，龙清澝说要给方中做饭吃。龙淸清问方中她做的菜好吃不，方中实话实说，气得龙淸淸说明天你做，还不一定赶上我呢。

第二天，方中做了一条鲲鱼，炒了一盘绿豆芽，龙淸淸吃得非常髙兴，撑得躺在床上不动了，说没想到你做的饭这么好吃。征服女人要先征服她的胃，这是个美好的谎言，如果是真的，那厨师---定最抢手。后来龙淸清缠着方中教她做饭，方中想想说不教，龙清清问为什么，方中说你学会了做给别人吃，不教，龙清清说你真小气。

男人改变女人一点，女人改变男人一生。和龙清清的同居竞然是方中离开家的开始，从此以后开始了独立的生活。激悄后的相拥而睡，甜蜜也辛苦。一个人睡了二十多年，身旁多了一个人，开始有些不习惯，等习惯了，旁边没人又觉得孤单，人生就是习惯。原本以为你只是短暂的插曲，却没想到竟成了不朽的传奇。

龙清清每天回来得很早，后来只是下午去混一会儿。老黑和小会儿也经常过来，方中和龙淸淸商量新年的时候去棋盘山玩。我要和你送走一九九六迎来一九九七，一九九七对于中国是充满希望的。方中能和龙清淸辞旧迎新是俩人最深刻的回忆了，不去想以后，只把握现在。

圣诞的时候，方中和龙清淸从下午就开始到处玩。去年圣诞是在“天鹰”过的，那热闹的场面依稀如昨天，却没有今天恬静。龙淸清买了一个很大的糖葫芦举着，街上的人比去年多了一些，过去只有天主教徒才过的节日被中国人逐渐接受了，和龙清清去了教堂，龙清清竟然虔诚地跪在十字架下，不知道畎默地祷吿着什么，随后的中国式癒头引来了教徒们的目光。

十二月二十七日中午，方中正在办公室喝茶时手机响了，一看号码不认识,是北站附近的，接了。话筒里传出龙清清的声音：“我走了，本来不想和你说,可没忍住，谢谢你，帮我把书里看到的情节变成了现实。那天我在耶稣面前说,如果他真的有灵，让我以后还会再遇到你，保佑你幸福0再见了，方中！”

没有痛楚，只是感到默然，电话被挂断了，听筒里传出了“嘟嘟”声，方中眼望着窗外被风摇曳的树枝，对着“嘟嘟”声说：goodbye my love.

—九九七年二月十九日，巨星陨落。这位更新了中国系统的老人，最终没能实现自己在有生之年踏上属于祖国的香港土地的心愿。市场以低开祭奠这位中国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用高走来告慰英灵。鲜花伴着骨灰撤向人间，飘落在祖国的大地上。

小平，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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