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3)
方中听完叶启刚的讲述，微微笑了笑，对叶启刚说："听说过‘围师必阙’吧？现在觉得可以击垮对手，但想过之后的事情吗？目前是个平衡势，盖总和哪家说好不交货了吗？对方的投机资金的撤退只是为了保护未来在现货月的波动，如果真的推上去想把钱变成豆子吗？对方有豆的时候他们是农民，你们接豆了，也变成了农民。大家都是农民到时候事情就比较好办，利益统一，这次对方把你们变成农民他们会再让你们变回去吗?”
“可是不推最终也要接货，还不如打出些利润来。”叶启刚很明白目前的处塊。
“这次和那些空方可以说建立了关系，但不是信任。如果这次给他们一些好处，告诉他们，尽管他们可以交货，但他们也在投机。活路是我们给的，那么下次他们就会依附你们，这次其实是盘死棋，这个死不是你们认为的接多少货。你们想过没有，他们这次交货后不再参与怎么办?”方中直视《叶启刚。
“你是说，交完货回家数钱?”叶疤刚看着方中，按理论市场的多空是永恒的，可实际上对手是可遇不可求的，靠散户接最后一棒，真是不敢想象。
“你们的计划是在最后一次逼仓上完成利润，但前提是货的总量是现在的百分之十。而且你敢说，他们不会把十年前的豆子给你们吗?”叶启刚沉思着，尽管他不能完全同意方中的话，但期货市场真的什么都可能出现。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叶启刚问。
“再放出一些对手单，尽量帮着他们撤，但要他们看到，在最后三天把价格拉起来，而且要拉死剩余的空头。”方中的眼里露出一丝寒光。
“这有区别吗?”叶启刚觉得方中在为自己不愿拉升作开脱。
“这个区别就在于把冲突变成了矛盾。天津红这个市场，如果这么做下去,早晚和海南一样，也许就在明天会突然关闭，你们接豆子干吗啊！国债又如何,通急了兔子也咬人!”方中愤愤地说。
“围师必阙，围师必阙!”叶启刚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那不能不考虑资金回报啊。老盖是个自负的人，这次由于我的失误，把他拖累得够戗，怎么也得有个回旋吧?”叶启刚说。
“据我所知，天津过去的大户早退出去了，赚的嫌怕了，赔的赔没了，你们现在这两方如果放在过去都是被宰的，现在只有把空头稳住，再把接的豆子抛出去才是全身而退。”方中说。叶启刚回味着方中的话，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设法说服老盖！那你还要多留一些时候啊。”叶启刚看着方中。
“叶哥，我的使命完成了，你如果不病，我是没机会接触天津红的。能够得到你的信任我很开心，拉升之后，我就回去了。”
周一和周二，方中开始了攻击，但也只是加大手数，点位上给对方留下了空间。周二的时候，叶启刚去了天津，看到叶启刚空方有些犹豫了，开始撤退，盖劲松适时地游说对手。叶启刚问方中，对方要一个低点，什么位置好，会不会中了对方的圈套。方中说不会，一个瞬间的低点不会翻天的。
第二天价格平稳上扬，散户们看准了空方大势已去主动出击。突然价格猛地沉了下去，传说叶启刚再次心脏病发作。散户人心大失，空头趁机血洗了多头散户后，大举减仓离场。交易所对于这种明显的操纵行为视而不见，损失一些散户要比多空大战的结果好太多，和平解决符合各方利益。有几个外围空头不明事理看到多方军心不稳大举压上，在进现货月的前一天就遭到了如火山喷发式的拉抬，最后等于把红小豆送给了盖劲松。
后来盖劲松和叶启刚在交易所出台政策的时候，把价格推到了六千多一吨,在天津交易所解体的前一段时间，联合那些空头把收上来的那些不知道何年何月的红小豆甩给了散户，据说一张合约，就把跌停封上了。随着天津交易所的解体，天津红小豆这个六吨-手的另类合约退出了市场，不再有单纯的空头和多头了。
中国期货史上的战国时代过去了，大户们从狂杀乱砍中懂得了一个道理，证明自己分析的对错不再重要，只有赚钱才是真理。你死我活的拼斗，变成了像恰恰一样的进退，和谐而有节奏。在十五家交易所整顿成为三家后，各自有了各自的领军人物，他们就像埋伏在水塘边的鳄鱼，等待着进人水塘的猎物，在食物短缺的时候，互相撕咬几下，或者联手咬死一条，就像动物王国里为了争夺交配权一样的血腥。
方中要回候城了，盖劲松邀请方中去天津，说这边有些人想见见他，方中回绝了。叶嫂拎着部电脑到宾馆，方中正在把买的一对景泰蓝花瓶用报纸包好，这是给孙晓莉的结婚礼物。孙晓莉找了个在铁路上班的老公，定在五月二十号结婚。
方中道谢后，并没推辞。叶嫂说十月就要去澳大利亚了，到时候希望方中能去。下午的时候兼劲松和叶启刚在莫斯科餐厅给方中饯行，地点是方中选的，来北京不到“老莫”多没面子。还有几位从天津过来的，着实令方中意外了一下。
叶启刚对方中说，希望方中留下，凭借这次机会在京津立足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还有自己的关系，等他出去了，来个内外照应也会大有作为的。方中说自己更喜欢这种游侠式的期货生活。叶启刚说，等你游够了，格局也变了，还是早扎根吧。
告别众人，方中坐在车里，看还有些时间就让司机把车开到“七月七”外。又是一个周末，方中透过酒吧的窗户，看到于馨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桌子上的酒看不出是红方还是黑方。于馨的神情依然如故，淡淡的忧伤令人想要过去安慰，烟雾后深遼的眼神好像看淸一切，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希望你远离酒吧，远离期货，期货让女人走开！
孙晓莉穿着白色的婚纱走过方中面前时，幸福的笑容绽放着。手捧鲜花踏着婚礼进行曲的节奏慢慢前行，新娘和鲜花一样娇艳，那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刻。
崔震对方中悄悄地说，孙晓莉嫁了这么一个老公，可惜了！方中的眼光落在人群里孙晓莉的业务经理杨大伟身上，他的眼神很复杂，看得出祝福更悠长。
“天鹰”公司只来了杨大伟和方中，“鸿信”公司只来了方中和崔震，参加孙晓莉的婚礼的期货界同僚只来了三个人，三个当初多少都和她有些牵挂的男人。与之当初的喧嚣比起来，显得那么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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