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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赌局(3)

来源:未知

“那你‘中盛’那边抛进去没啊?”方中着急地问。

“还抛啥啊,本来打算进现货月抛,可这情况人都危险了,听说明天还有政策出台,我只能在这儿看看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高兴看来是被吓坏了。方中安慰了一阵,说看看明天会怎么样吧,要高兴一定保重。

早听说不到海南不知道身体不好,看来是真的了,抛橡胶变成了跑路,海南人的确海鲜吃得多,生猛。过去候城做线材的时候,一次空头看价格拉高把交易大厅的电线拔了,都说东北人彪悍,和海南人比真是差太远了。

方中对龙淸清说自己工作上遇到了大麻烦,要她回KTV,龙清清也看出了方中的紧张。出了饭店直接上了出租车,一路上也没讲话,送完龙淸清,方中回了办公室,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到一种安宁。你离海南近,可你有办法吗?

第二天一早,叶启刚电话就打来了,说是交易所限制在现货月开新仓。方中一听,头一晕,说了声完了。叶启刚问什么完了,方中说和你没关系。叶启刚说,这边判断可能远月会涨,方中说,千万不能买,可能会暴跌,叶启刚有些犹豫。方中说:“叶总,这次的钱可以不嫌,但千万不能去买,太危险,我感觉很不好。”叶启刚说:“那好,我先看看。”

其实从听叶启刚说,不允许现货月开新仓,方中已经明白了这次的布局。这段日子,方中一直在听和看,听高兴说,听叶启刚说。看网上的信息和评论,看仓单和持仓的变化。在传递信息的时候,尽量把不确定的和自己的分析不对高兴和叶启刚讲。但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着,每-根汗毛都在探寻着。

海南这次不同于上海夹板,时事不对,和现货价格的巨幅背离意味着巨量交割,而多头会采取一切手段抑制交割。看其疯狂的状态,交易所的人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将被裁撖的结局了。要令其疯狂,再令其灭亡。

开盘后,现货月发狂地飙升,按进场价算已经有三百点的亏损了,远月低开后也跟着上冲了几十点,方中对陈海燕说,卖开一百。价格顶了一下,卖盘排山倒海地压了下来,庄家要做的就是,把一个习惯思维灌输给多数人,当他们相信后再反向绞杀他们,让他们带着困惑和自信无怨无悔地死去。

多数人狂买着远月,传说多头庄家用的是修三峡的钱,在现金为王的世界里还会有谁比他们更有钱呢?高兴的庄户交割仓位亏损了九万多,期货月贏利了四十万,叶启刚打来了电话,问方中还会跌吗?方中说“很多”!叶启刚也开始抛开远月了,五分钟后在跌停上堆积了三万多手单子。方中去了秦总办公室,秦总也在看着电脑,脸色很难看。方中把情况告诉了秦总,说这个操作还没通知髙兴,问秦总怎么处理。秦总盯着方中,看了很久,最后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小方啊,这个结果你早就知道吗?”

“我是今天早晨彻底明内的,之前怎么会看值呢?”方中说。

“一件亊情真慊了,不容易啊。你打算怎么和高兴说呢?”秦总问方中。

“现货月里的事情我实在说不好,但看今天的架势空头死了是一定的了,用空头的亏损接空头的货,这就是遇仓。还有二十天的时间,保持远月对锁状态是关键,不知道‘中盛’那边怎么样,如果进了还好,没进就太糟了。”方中说。

“没进省得亏了。”秦总说。看来秦总对方中讲的“糟”是没理解,方中也没解释。方中淸楚,如果高兴在“中盛”真的抛了要交割数量的现货,只要没有超额卖出,就不会被最后的上拉打出场,这样最后现货的成功交割会有巨额利润兑现,如果没有抛出,将会损失巨额运费和运作费用。

"按高兴的资金能保持对锁已经是占用公司资金了,所以您还是指示我怎么对她讲吧。"方中说。对于高兴他已经做到最好r,接下来可能产生的利润按照和高兴的约定自己可能会没有一点好处,只要秦总一点头,这笔巨大的利润就是他和秦总的,哪怕都给了秦总他也愿意。

“这样吧,今天的交易还是结算给高兴,明天之后你尽量按对等给她操作,超量部分还是按过去的方式结算,最近上面查得很紧,做得小心些,能不做就別做。赚钱的机会以后有很多,和髙兴沟通好,这个客户也是你的财富。”秦总的话让方中很感激。

方中并不是生高兴之前的气,对于个人感情和工作他还是能分淸的。邓卫东给他的感觉是良师益友,是周森的延续,在他身上,方中学到了很多东西,特别是与人相交的方法,甚至对女人的态度。秦岭对他的爱护也令方中视为恩师,为邓卫东和秦岭做什么他都无怨无悔。高兴是女人,是客户,在工作上他会全心全意地为她提供服务,以至于放弃所谓的团队利益,这是职业道德。但令他无法忍受的是,期货多年积累的经验总结的这次交割建议,竟然没有引起高兴的重视,而“中盛”那位经理的空洞的承诺却令她兴奋不已。

难道女人对利益的渴求比男人要更无限?把职业操守当做虚伪,把经验积累当做偶然,用她的柔弱无视别人劳动。男人其实比女人更脆弱,都以为男人伤害女人却不知道受伤的男人更多,伤得更深-或许这个时候方中的判断还很幼稚,不懂得人与人相处的多样性,以为把工作和私人悄感分得很清就是对的,其实是一种错位,或者把对龙淸淸的怨恨错位到了髙兴的身上。

“中盛”那边没有抛进去一吨,髙兴说,那位经理开始打算把原来预计抛现货月的抛到远月,在他俩犹豫的时候远月跌停了,而且这个价格也无利可图了,方中建议就地把货处理了,髙兴说观望一下吧。过了几天天胶现货大跌,海南的现货比外地的现货还要低很多,髙兴说打算拉回候城再说了,又过了两天,候城的价格也大跌。没办法就地卖了,八千九百元一吨。看来期货真正地主异了现货,没儿天现货跌到八千,高兴也高兴了一下,但这个高兴是无奈的,做现货的人,在面临价格剧烈波动时所作出的反应是和做期货人没办法相比的。再见到高兴的时候,方中想到了一个词儿——“枯萎”,高兴连握手的力气都没有,这个时候她的手可能会更冰冷。

最终的交割价格,比高兴的进场价高出了四百元。交割量极小,很多仓在最后的狂拉中爆掉了,远月的护仓成功,而且又给高兴赢利了三十万。可是高兴在天胶上总体亏损了二百七十万,主要是处理现货和运费造成的,随后的现货暴跌多少安慰了她一下。

方中只是感到身心疲惫,叶启刚倒是赚得沟满埯平。在一次管理人员会议上,秦总告诉市场部总经理,要经纪人开发客户的时候留心有要天胶现货的没有,只要说要不给钱也可以拉货,比市场价七千八百还低,量大可以做到七千五百。市场部经理问,要是人家货要了不给钱咋办?秦总说,你们只管卖,在中国估计还没人敢吞这家的货。方中偷偷问秦总货是谁的,秦总说货主是叶家人,方中说看来叶启刚也接了很多货啊,秦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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