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汇交易员一一布鲁斯·闹凡纳
布鲁斯·柯凡纳是全世界最杰出的银行外汇交易和外汇期货交易员。仅仅在1987年，他就给自己和基金投资人挣了3亿美元。在过去的十年间，他的年平均投资报酬率高达87%。这就是说，只要你在1978年初给柯凡纳的基金投资2000美元， 10年后，你的投资就可以增加到100万美元。
尽管柯凡纳是一位非常成功的交易员，为人却很低调。在我之前，他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他对我说"你是否奇怪我为什么会接受你的采访?"我想，他可能是因为信赖我才接受我的采访的。因为7 年前，我与柯凡纳是同事。当时他是商品公司的首席交易员，而我是这里的分析师。
柯凡纳解释说"我很难避开公众的注意，但是一般媒体的报道往往会夸大其辞，我想你的采访可以记录我真实的一面。"仅从外表判断，很难想象每天有数十亿美元从他手上进进出出。他那睿智自在的神态，活像一位大学教授。其实，成为交易员之前，他还真的是一位学者。
从哈佛大学毕业后，柯凡纳便在母校和宾州州立大学担任政治学教授。教书虽然使他快乐，他却不喜欢学术生活。他说"我不喜欢大清早起来就面对稿纸，闷头写那些表面上充满智慧其实谁也不懂的哲理。"
在20世纪70年代初，柯凡纳有机会步入政坛，从事了一段政治活动。厌倦了政治圈内的勾心斗角再加上资金匮乏，他放弃了步入政坛的想法。期货与货币交易州政府与联邦机构的顾问工作显然不适合他。
20世纪70年代中期，他开始把目光转向金融市场。凭着政治学与经济学教育的双重背景，他想在此领域大显身手。他开始潜心研究世界金融形势，进行金融商品交易。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完全沉浸于金融市场及相关经济理论的研究并乐在其中。所有与金融市场有关的文章和参考书籍，他都烂熟于胸。
他潜心钻研利率方面的理论，大有收获。他说"我被收益率曲线深深地迷住了。"大家知道，收益率曲线是显示一组货币和信贷风险均相同，但期恨不同的债券或其他全融工具收益率的图表。纵轴代表收益卒，横轴则是距离到期的时间。债券收益率在给定时期的走势未必均匀，这就有可能形成向上倾斜、水平以及向下倾斜的三种收益曲线。事实上，如呆债券的年期不同，利率的走向使各有不同，年期长的利率与年期短的利率的走势可以分道扬镜。最重要的是收益率曲线的整体形状，以及曲线对经济或市场在未来走势的启示。柯凡纳发现期货市场中近期月份期货合约的价格远远高于远期月份期货合约的价格。
他的第一笔交易是根据利率理论，买进近期月份合约而卖出远期月份合约。这笔根据理论操作的交易成就不凡。他的第二笔交易也与同商品不同月份的价差有关。在这次交易中，柯凡纳估计，黄铜的供应紧张将推动近期月份的黄铜期货价格上扬，于是，他买进近期月份的黄铜，而卖出远期月份的黄铜。尽管预测准确，但他买得太平了，所以几乎没赚到什么钱。不过，经过了这两次交易，他3000 美元的本钱已经增长到了4000美元。
说到自己的第三笔交易，柯凡纳说"正是第三笔交易把我推到了交易员这一行业。1977 年初，黄豆的供应持续短缺，所以，我觉得7 月份的陈黄豆期货会赶上11 月份的新黄豆期货的价格。在11 月份黄豆期货比7 月份期货价格高出溢价60 美分时，我知道自己可以轻松地赚到45 美分，然后获利了结。当时，我并没有认识到未来还会有如何大的震荡。于是，我以接近60 美分的价格买进了7 月份期货，而卖出11 月份期货。后来， 11 月份黄豆期货比7 月份期货价格竟然高出70 美分，我赶紧又加码一手合约。我的投资组合形成了金字塔结构。
你最后有多少手合约?
大约有15 手。需要说明的是，在此期间，我换掉了经纪商。开始我是在一家小型的经纪公司进行交易的。这家公司的老板做场内经纪人很有些年头了。那时候我大约有10 手到15 手合约。那时一笔期货合约的保证金是2000 美元，价差交易的保证金才400 美元。可这位老板却告诉我"虽然你从事的是价差交易。可价差交易和单纯的期货交易是相同的呀，所以，你的保证金得提高到2000 美元。"
他是对你持有的仓位没有信心吧?
对。
可他没错呀?
说得不错，可是我不干了。我干嘛要受他的窝囊气呢?我立即把账户转到了另一家经纪公司。至于这家公司的名称，我不便透露。
你觉得他对你不公平，还是……
倒不是说他对我不公平，但他这样做已经妨碍我进行交易了。所以我把账户转到另一家公司，然而在这家公司情况糟透了。因为我选择的经纪人有点不靠谱。那时黄豆行情持续上扬，我一次又一次地增加筹码。第一笔价差交易在2月25日进行，到4月12日，我的账户就猛增到3.5万美元。
在行情不断上涨时，你是继续买进自己持有的仓位，还是另有打算呢？
当然是另有打算。我想等价格涨到一定水平，再回跌到我所希望的价位后再增加筹码。当时黄豆期贷市场行情太好了，一连几日持续涨停。到4月13日时，黄豆价格更是创下历史新高。就在那天我的经纪人打电话给我:"黄豆行情处于牛市，7月份期货肯定要以涨停收市，而11月份期货也会跟进。你卖出11月份期货简直太愚蠢了。还是让我帮你补回吧，就几天时间多赚点钱，何乐而不为呢。"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开始回补11月份期货。
当初卖出去的仓位你又全部补回来了?
一点不错，全都补回来了。
你就没有犹豫，哪怕是一点点?
这就叫利欲熏心，鬼迷心窍。15分钟后，这位老兄又打来了电话。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黄豆市场看来要以跌停收市了，我很难保证你能全身而退。"吓傻了的我，大叫着要他赶快帮我出仓。
跌停后你才出仓的?
接近跌停的时候我才出仓的。看看我的损失有多大吧:在回补11月份期货而只持有7 月份期货时，我还有4.5万美元，但在结束时就剩2.2 万美元。这迎头一棒把我打懵了，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愚蠢。就为多赚那一点蝇头小利，就盲目跟进，完全把这么多年来研究市场的结果抛到了九霄云外。为此，我懊恼不己，寝食难安。
好像没那么严重吧?你还有2.2 万美元昵，与当初的3000 美元本金相比，赚的已经不少了。
那倒是，可是…...
到底是因为错误的决定，还是因为输了钱才让你心绪大乱呢?
肯定不是为钱。有了这次教训我才明白，交易员也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时候。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很顺利。
顺利的时候，你觉得-切都不在话下？
没错。
你想到过吗，市场行情会抛弃你?
想都没想。我马上决定回补，这证明我当时就没考虑到风险。市场形势变化多端，它能让你一夜暴富，也会让你一贫如洗。虽然明白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但幸运的是，最后我还剩下2.2 万美元。
好在你能果断出仓，才逃过那场劫难的吧?
没错。从那之后，市场持续走低，黄豆期货遭到重创，差不多就要崩盘了。想想我都后怕，要是没有出仓，更惨的结局在等着我。
这笔价差交易的结果怎么样?
一败涂地。接下来， 7 月份的黄豆期货价格持续下跌。
在你的交易生涯中，这算是最惨痛的一次教训吗?
不只惨痛，而且影响深远。
可你赚的已经不少了，不是吗?
是赚了不少，利润是本金的五六倍。关键是我当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承担着多大的风险。
经纪人说，市场要跌停收市时，是惊慌失措，还是出于控制凤险的需要，你才决定出仓的?
说不好。当时的问题是市场走势与我的分析完全相反，我竟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那以后，只要市场状况与我的分析背道而驰，我就立刻出仓。
有最近发生的例子吗?
1987年10月19日，全球股市大崩盘。正因为我不明白市场发生剧变的原因，所以，19日和20日，我分批把手中全部的仓位抛出。千万不要为一个原因不明的市场变化使自己糊里糊涂地蒙受损失，这是我从事交易这么多年一直遵循的头条原则。
痛定思痛之后，重整旗鼓。再度进场是什么时候的事?
休息一个月后，我再次加入战斗，这次我轻松获利，账户净值上升至4 万美元。刚巧马科斯任职的机构聘请助理交易员，我前往应征。几个星期之后，马科斯对我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我们不打算雇用你担任本公司的助理交易员，好消息是我们决定请你做我们的交易员。"
公司给你多少资金从事交易?
2.5万美元。
你在商品公司期闰，接受过马科斯的指导吗?他对你有没有影响?
影响深远。他教育我除了交易要有节制外，更重要的是，必须学着接受失败:判断错误并非羞耻的事情，失败乃成功之母。马科斯教我如何判断是否交易。即使判断失误，也要再接再励。只要全身心地投入，定能换来收获满满。
作为全世界少鼓几位成功的交易员之一，你和其他人有何不同?
不好说。有的交易员日进斗金，而有的却血本无归。而我自己，具有两项相当重要的特质。
第一，即将发生的市场行情，不会受到人的主观愿望的控制。所以，我经常设想未来走势可能会发生哪些变动，然后静观其变。第二，即使在重压之下，我仍然保持理性及节制。
能不能通过训练来强化你所说的这些交易技术?
还行吧，但训练的作用微乎其微。这些年来，我收了30位学生，只有4到5位成功了。
业绩不错啊。孔子门徒三干，有所建树的，也不过七十二人而巴。你其他的学生呢?
全都离开了这个行业。这并不是说他们不够聪明，他们只是不适合干这行。
那这5 位呢?他们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都坚毅、独立，颇有主张，同时都能灵活运用理论。他们都能坚守纪律，从不过度投机，每次人市的注码适可而止。因为所有过于贪心的炒家，结局都一样:由贪变贫。一次意外，便前功尽弃，血本无归。商品公司就有一位这样的交易员，他的聪明才识之高是我毕生仅见，他对市场判断的准确度元人可比。滑稽的是，我能大把大把地赚钱，他却鲜有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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